“小王子此言差矣,人谁无死,或轻于鸿毛,或重于泰山,我若捐躯也是为国尽忠,死得其所,不像王子你……” “我怎么了?”高阿朵讨厌极了她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。 芳洲从容不迫道:“不像王子你,表面一套,背地一套,阴阳两面,为人不齿。我若是你,早就自裁谢罪了,免得贻笑大方,愧对阖族。” 听言,高阿朵顿时怒不可遏,双眸陡然变成赤色,手上力道愈发收紧。 “我乃匈奴战神之子,连单于都不敢这么说我,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。” 芳洲的脸涨成赤红色,额上青筋暴突,面呈痛苦之相,但她没有开口求饶,脊背也挺得笔直,像塞外偶尔可见的白桦,坚定沉默却又教人无法忽视。 白泽第一个受不了,爬起来往前冲,却被副将追上按住,一个趔趄重重摔到地上,他的样子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,但他仍挣扎着朝芳洲爬去,边爬边嘶吼—— “放开她!有种冲我来!你这个杀千刀的北蛮子,放开她!” 少年情怀真挚朴实,令人动容,有些人不忍去看,悄悄别开头。 芳洲的倔强令高阿朵愤怒又意外,他稍稍放开对她的钳制,愤恨出声:“匈奴人也是人,也有道义廉耻,我所作所为无愧天地,你为什么要如此咒骂我?” 因他放松,芳洲得以喘.息,剧烈咳嗽一阵后方缓缓发声。 “小王子口口声声说不耻吴使君为人,阿二本深以为然,但你转眼就跟吴使君一样,以计谋行阴私龌龊之事,靠折辱无辜之人打击对方,堂堂男儿光说不做,不敢真刀真枪战一场,不是阴阳两面又是什么?” 高阿朵被她说得怔仲,看她的目光诧异又恍惚,沉默半晌,居然慢慢松开对她的钳制,大手也自她翘臀上收回。 “你走吧。”他退后一步,让出路来。 芳洲没有犹豫,抿着唇,挺直腰,一步一步走回己方军中。 “呜呜呜……,”一到吴复阵中,白泽就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她,痛哭失声,“阿二,我还以为、我还以为要失去你了!” 八尺男儿哭得身子颤抖,不能自已。芳洲心中柔情无限,一边替他拭泪,一边轻声哄道:“傻阿大,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。” “呜呜呜……”她的话不仅没有安慰到他,反而引来更大声的哭嚎。芳洲无奈,只能任由他紧紧搂着,靠在自己肩头。 “我们走!” 高阿朵翻身上马,回头看了眼人群中的纤细背影,大手一挥,带着他的骑兵们卷起阵阵尘土,呼啸而去。 直到他的军队消失得无影无踪,副将才长长松了口气,右贤王部是匈奴最骁勇善战的一个部落,与各国交战几十年从无败绩,他还真担心与他们面对面杠上。 幸亏刘芳洲将他给激走了。 思及此,他探究的目光重新投到芳洲身上。小小年纪,沉稳机智,临危不惧,难怪那人对她百般忌惮,一再提醒他们不要被她娇艳无双的外表欺骗。 经此一事,他越发觉得那人说的话有道理,只是这张脸委实跟娇艳无双搭不上边,属于扔在人堆里眨眼就认不出来的那种。 难道她未曾以真面目示人? 这样普通的一张脸都能引得高阿朵频频相顾,若是真容…… 副将想到吴复的抱负,不着痕迹地笑了。 “王太子受惊了,卑职是吴使君裨将,王太子这边请。” 他恭敬地将芳洲往一旁的战车上引,芳洲看 向白泽,副将会意,笑着让他一同登车。 吴复全程黑着脸,目光冰冷,不置一词。 芳洲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惹到他了,他不开口正好,她也懒得跟他虚与委蛇。其人性比毒蛇,踩到他不咬回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,她要做的是小心提防,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