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去,保不住他半道起了杀心。” 不二听了,心里咯噔一下。 他自然不相信,那位一脸正气的顾仙师会来要自己的命。 但潜意识中,却不知怎么回事,觉得后背有些发凉。 寻思半晌,才反驳道:“我资质便是差些又怎么了?只做个扫地的杂役,还要什么资质?有力气干活不就好了。” 便吃得秤砣铁了心,不管那石头怎么说,他只管往回跑。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,才到了村北头。抬头一瞧村里四下静悄悄的,也顾不得累的气喘吁吁,又急匆匆向昨晚住下的院子跑去。 火急火燎撞进院子,只见屋外空空荡荡,再听屋内默不作响,心便凉了半截。 却仍是里里外外寻了一圈,连地窖都钻进去瞧了瞧。 又跑出大院,将北东南西七十四户人家逐门逐院瞧过,才在村西头瞧见了一尊巨碑,堪堪走到近处,一口气松掉,不由跪了下去,整个身子软的像滩棉花,胳膊腿脚调不动半点力气。 却听那石头落井下石:“你瞧,那姓顾的怕你回来,一早便没影儿了。” 魏不二却不理他,怔怔瞧着墓碑底下密密麻麻的名字,浑然不觉的默念着,一个个儿鲜活的身影清清儿的浮在眼前,似乎从未离去。 旧日的酸甜苦辣、柴米油盐潮水般涌进胸口,瘦弱的身体一时化作暴风骤雨中的夜船,被往事汹潮颠的不能自已。 护心坝这才开闸泄洪,泪河奔涌全止不住。 喉大人却生了急病,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。 阵阵异风拂过,冷暖半点晓不得。 日垂西头,整日未食的饥饿感袭来,他才游出欲罢不能的思海。 西面是斜阳下叠叠林木,似有渐行渐远的身影没入。 抬头看,天阔云断,苦雁南飞,正是离别好时节。 黯然回首,荒村老巷旧宅,真叫个悲戚戚、孤零零。 又听那石头说:“好孙子,你有啥好伤心难过的?那姓顾的走了,算你捡回一条命,是我的坟头上冒了青烟。” 魏不二仍是不理他,忽然又想到:“顾仙师他们多半是找我不见,只好先回宗了。我今晚便收拾了行囊,明儿个一大早,就奔着灵隐山去。上了山,哪管做甚么脏活累活,只要能见着婉儿便好。” 他性子呆直,想到明天便又能见着婉儿,心里便是漫天乌云散去,亮堂堂、暖烘烘的阳光照了进来。 又在墓碑前站了许久,待到入夜,才擦拭眼角,发现泪水早已流干。 暗自叹气:“长乐村这就没啦,乡亲们也没啦。” 忽然又想到,若是自己能去云隐宗学艺,说不定能为乡亲们报仇。 可又一想,自己就算去了云隐宗,也只能当个打杂扫院的,难免有些垂头丧气。 他站得久了,不由腿上酸痛厉害,又忽感寒风饿潮一并袭来,这才步履蹒跚往回走。 第九章月挂残枝荒村里 月挂残枝,银光泻地,有寂静衬托,荒村内一片死寂。 血腥气阵阵,孤身少年心中却无半点恐惧,心不随身走着。 想的是回家的路,抬头一望却到了婉儿家。 他心道:“也不知婉儿有没有落下什么。” 于是,迈步进去,只见院内凌乱,物具七零八落,一片狼藉情景。 径直走入正屋,月光透过纸窗渗入,屋里半明不暗,看的不大清楚。 他寻着火石,点燃蜡烛,顿时照出一片亮堂,忽然觉着一种不合时宜的温馨宁静。 一步一顿往前走,细细瞧看四周,简朴布置,家具寥寥,不多几张桌椅东倒西歪。 东西两侧各有厢房通着,西厢房门口处隐约有件巴掌大物什。 捡起一瞧,竟是一把木梳,木柄刻着花花叶叶,只是雕工有些糙陋。 他捧着木梳,隐隐闻见女儿家的发香,心道:“这是婉儿的木梳!” 赶忙小心翼翼收好。 再一抬头,持烛进了这间屋子。 烛光荧荧,退去黑暗。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绿衣女子。 他险些吓得掉了蜡烛。 呆了许久,见她一动不动,才小心翼翼靠近她,探烛一瞧,这女子遍身伤痕,衣衫褴褛。 又走到另一边,蹲下身子瞧去,只见一张惨白煞气的面庞,不由呼吸一窒。 她竟然是昨日在这院子里差点杀了自己的女子。 不二的心砰砰乱跳,慌慌张张缩回蜡烛,蹑手蹑脚就往回走。 正要出门,又听到那石头说:“慌什么?这凶婆娘昨天要杀你。这会儿定是受了重伤,你一刀下去,正好报仇了!” 不二听得一惊,转而恼道:“杀人偿命,我才不要。” 便只顾闷头往出走。 石头又说:“你只管往出走,等这婆娘醒了,再将你杀了。” 不二想了想:“我又不傻,今晚就收拾行李溜了。” 石头冷笑:“你溜得好哇!乡亲们的大仇便不用报了!” 不二却听不明白,石头又说:“动动你这不开窍的脑子,这凶婆娘见面就要杀你,那摆明不是善类。” “她在村里待了多久谁也m.fEngye-Zn.COm